镁光灯下——涅槃 正文107 你有病，我有药
“新来的，叫小熊——哎，小熊，你过来一下！”贺尊说着把灯光师叫了过来，没过多久，一个略显矮胖的青年慢吞吞出现在云端面前，神情显得有几分颓废，还夹杂着几分委屈，云端对他产生了些许兴趣，便问道：“以前没见过你，你是我们公司员工？”
“不算是，他是派遣员工，咱们的灯光师回老家了，所以临时雇了一个。”贺尊说：“但我看过他履历，也看过他的作品，很有经验。”
“经验？在哪个三流剧场积累的经验吧！”罗嘉忍不住呛声道：“就这种水平，还敢出来？！你们云墨背靠华锐，也算是财大气粗了，怎么就找了这么一个不入流的？不会为了省钱就故意找便宜货吧！”
“罗小姐，现在是我在问话。”云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，无视她难看的脸色，目光转向新来的灯光师，见他低垂着头，眼圈泛红，便问道：“你叫小熊？大名叫什么？”
“熊十一……”
“叫什么？”云端以为自己听错了，追问了一句，旁边贺尊笑道：“老板，他大名叫熊十一，就是大写的数字十一，因为他的生日是国庆节，所以他爸妈给他取了这么个名字。我们都叫他小熊，好听又好记。”
“小熊？这名字好。”云端不由笑了，这也是她来片场之后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，周棋洛站在一旁，看得痴了。沈远轻轻咳了一声，推了他一下。
“小熊是吧？你胳膊怎么了？”云端指了指他打着石膏的右臂，“受伤了？”
“是……以前在剧场工作，摔伤了……”熊十一小声地说。
“也就是说，你现在是用一只手工作的？”云端看着他。
“是……所以，可能做得不太尽人意……”
旁边罗嘉冷哼一声，云端也不理她，继续问道：“我看你精神状态貌似也不好，是发生什么事了吗？”
熊十一眼框又红了一些，赵小烦咳了一声，小声说道：“他女朋友在上个月跟他分手了，嫌他没前途，他心神不宁，所以才从高处摔了下来，好在得了一大笔补偿金。他本来想去找女友复合，人家早跟别人跑了。”
很好，赵小烦，你不愧是云墨包打听，没有你不知道的！
云端看了他一眼，看向贺尊，“派遣是吗？什么时候到期？”
“月末，眼瞅着就到期了。”
“哦……我知道了。”云端把平板还给贺尊，扬声说道：“小熊，我佩服你带上工作，但是你既然惹了罗小姐不高兴，就不能没有说法，罗小姐可是大腕，咱不能让她下不来台。”
熊十一脸色惨白地站在那里，贺尊他们替他委屈，想求情，却被云端出声拦住：
“尊哥，给娜姐打电话，让她拟定一份劳务合同，从明年一月一日起，熊十一就是云墨的正式员工。”
“啊？！”贺尊等人愣住了，熊十一傻傻地看着云端，怀疑自己听错了。罗嘉气急败坏地指着云端喝问：“柳云端！你什么意思？！”
“罗小姐不是嫌他手艺不好吗？可是他一个派遣，到期了就回派遣公司了，我能拿他怎么样？还不如让他成为我们的正式员工，让我们公司的老员工好好锤炼他，也算替您出气了，这不是很好吗？”云端睁着大眼睛看着罗嘉，一副“你还要我怎样”的无辜样子。可能是嫌她受的刺激还不够大，云端又扔下一枚炸弹：
“当然了，罗小姐也许觉得他的技术配不上您的花容月貌，我觉得与其让您受委屈，还是另想良策比较好——远哥，我给您介绍一下，”云端说着把身后的女孩推了出来，“这是我们云墨的节目策划人，同时也是古文化顾问，秦书毓小姐。”
“秦小姐？你就是秦小姐？棋洛这首MV的礼仪和文化顾问？！”看着面前翩然若仙的姑娘，沈远的眼睛都直了，他忙不迭拿出名片递到秦书毓面前，说道：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！没想到秦小姐不仅才华出众，外表更是不俗啊！秦小姐，鄙人沈远，BS影视的经纪人，棋洛就是我带的，您有没有兴趣加入演艺圈啊？如果有兴趣，欢迎随时跟我联系！”
“多谢您的美意，我现在还没有这样的想法。”秦书毓淡淡一笑，声音如泉水叮咚。
“远哥，你觉得，如果罗小姐执意不肯拍摄的话，让书毓替她如何？”云端笑着揽住身边女孩的肩头，轻飘飘地说了一句。
“啊？！”沈远目瞪口呆，“什么……意思？”罗嘉瞪大了眼睛盯着云端，恨不得把她戳出两个洞。
“罗小姐不是觉得受委屈了吗？我们也不能让她受委屈，她不想演，咱也不能勉强，可是呢，MV还得按时完成，否则赶不上发布，耽误正事。所以我想了一个办法，干脆，李代桃僵。我看了一下，罗小姐正面场景基本都拍完了，那就让我们的书毓拍个背影和其他不露正脸的，到时候一衔接不就得了吗？”
“你的意思是，让秦小姐做替身？”沈远开始思考这个方案的可行性，“你别说，也许还……”
“我不同意！她是谁啊？！我凭什么让这么一个小角色来做我的替身？！我不同意！”罗嘉不顾形象地开始撒泼，如果不是经纪人拦着，她都能上去撕了云端。她的经纪人是个色厉内荏的欧巴桑，冲着云端大声说道：“柳小姐，你的话太失礼了！你快点向罗嘉道歉！否则我们就不录了！我们还会跟媒体说这个事情，让你们在影视圈无立足之地！”
“不录了？那可有点麻烦。您这可是违约啊，当然，凭您和背后那人的手段，这种事情很快就能抹平，所以，我也不能给远哥添麻烦——远哥，你看这样好不好？如果罗小姐真的不录了，想要把这件事情闹大，干脆让书毓从头到尾把这支拍一遍？我知道你担心什么，你放心，你们只要付罗嘉小姐一个人报酬就好，毕竟她也辛苦了这么多天，至于书毓，她是义务服务，我们不会收取你们任何费用，她的劳务费，我们公司内部会自行解决。这样的话，你们不用解约，MV还拍完了，你觉得如何？当然了，如果你觉得书毓不太合适，我们还有别的人选——苏菲，来一下！”
“好。”话音刚落，苏菲踩着十五厘米恨天高款款而来，大方向沈远伸出手，微微一笑，“您好，沈远先生，我是苏菲，大名，苏依然。”
“苏菲小姐？久仰久仰！我是您的粉丝，嘿嘿！”看着面前袅袅婷婷的美女，沈远乐得合不拢嘴，“柳小姐，我都忘了，云墨女员工的颜值一向都很高啊，哈哈！”
“没办法，我这个老板是个颜控，喜欢看着漂亮女孩在面前走来走去。云墨的女孩，随便挑出一个，打扮打扮就能走红毯——矮油，我都忘了，我们的御用女演员孙姝，已经走了好几次红毯了。平心而论，她的颜值在我们那里，算是中下。您看哪个女孩适合这支MV，随便挑，我们分文不取。您让我们这种草台班子来协助拍摄，是我们的荣幸。”云端唇角一弯，嫣然一笑，棋洛只觉得心里发痒，眼中光芒更胜。
“这话怎么说的？云墨要是草台班子，我们还会合作这么久吗？”沈远笑道：“说实话，我觉得秦小姐非常合适——”
“慢着！！”罗嘉火冒三丈，“沈先生，你什么意思？！你这是把我撇一边了？！”
“罗小姐你别倒打一耙，不是你说我们这个灯光师不好吗？说不录的不也是你吗？我们总得想补救的方法吧，要不棋洛的新曲发布怎么办？我们怎么跟他的粉丝交代？”沈远眉头一皱，“你放心，报酬一分都不会少你的。如果你想在网上叫屈也随你便，事情的原委究竟如何，我们总会跟外界说清楚的。”
“你……我……我没说不录……”罗嘉咬着牙说道：“我刚才只是开了个玩笑，没想到你们竟然当真了。”
“哦？不是你说不换灯光师就不录吗？”周棋洛眨眨眼睛，貌似很傻很天真实则毫不留情地在她心头扎刀子，“难道是我幻听？还是你确实说了这话？”
“kilo，你在说什么啊，你听错了。”罗嘉强装笑颜，“我觉得这个灯光师很好，想把他纳入我们影视公司，这几天只是在历练他罢了。”
“是吗？罗小姐真是慧眼识珠啊，可惜，他是我们公司的人了。既然你没事了，那可以继续工作了吧——哦对了，你刚才说，我还得让你三分，是吗？”她冷冷一笑，“抱歉，我不记得有你这么一个老板，更不记得有你这么一号长辈。”
事后，贺尊曾问云端，为什么要当场聘用熊十一，是因为他技术好吗？
“这是一方面，”云端凄楚一笑，“身体带伤，精神受创，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状况都不佳，可即使如此，他用一只手也能完成这么高水平的工作，敬业精神和职业素养都可见一斑，这一点，他比我强太多了。”
后来据赵小烦透露，当贺尊把这番话学给熊十一的时候，这个颓废的青年当即哭了出来，眼里却闪着光。
吩咐了贺尊他们几句，云端正要转身离开，手机里却突然收到一条信息，短短一句话，七个字：
不要走，等我好吗？
云端愣了一下，抬头看向拍摄现场，只见周棋洛正定定地望着她，蓝宝石般的眼睛里充满恳求。
云端心一软，笑着点点头，坐在贺尊旁边，看着他们拍摄。周棋洛笑了，明亮的笑容仿佛驱散了天空上厚重的乌云，阳光照耀在他的金发上，亮的让云端睁不开眼。
“老板，您不回去啊？”
“好不容易有机会出来转转，我想多呆会儿。”
“哦。啊对了，贤哥让我跟您说件事，他前几天让他妹妹在许教授……墓前送了一束花，也把那边收拾了一下，那天正好是他生日。”
云端心里一恸，良久，她抬起头，勉强扯出一丝笑容，说道：“谢谢了。”
虽然那天，根本就不是他的生日。
说好的今年要为他在正确的日子里庆生，没想到……
许墨啊，你在那边，吃到我给你做的白茶蛋糕了吗？
我做了很久哦，整整一天，不是我手艺退步了，而是我在想你，想那次温泉之旅，想你与我的柔情蜜意，想你用奇怪的嗜好“欺负”我，一边想，一边哭，泪水一颗颗滴落在奶油里，可能味道不如去年的好了吧……不好吃也不许抱怨，谁让你走了，谁让你不守信用，谁让你……骗我……
“老板……你别哭啊……”贺尊忙不迭抽出面巾纸，送到云端面前，“都怪我，我不该跟你说这个。”
“没事，总会过去的。”
总会过去的，但貌似，不是现在……
“CUT！棋洛，拍的不错！罗小姐也辛苦了！”那边MV的录制告一段落，沈远笑着走向周棋洛，说道：“走吧，下午还有工作呢，今天据说是打戏，咱们得提前准备。”
周棋洛闷闷地点了一下头，突然问道：“离出发大概有多久？”
“你可以歇一会儿，咱们一个小时后再走。”
“哦。”周棋洛转身就走，“我回去换件衣服。”
这边云端跟贺尊说完话，抬起头却没看到那个活力四射的小太阳，正在疑惑的时候，一个穿着现场工作人员的衣服，戴着口罩披着长发的男人小心翼翼地出现在她身后，伸手抵在云端的腰间，低声说道：“打劫！”
闻着熟悉的奶香味，云端不由笑了一下，但表面还要配合他说道：“要钱没有，要命不给，大侠您看着办。”
“我不劫财。”男人嘿嘿一笑，在她耳后吹了一口气，“我要劫色！”
“年老色衰，没有什么可劫的了。”
“谁说的？！我们薯片小姐风华正茂，如花似玉，鲜嫩可口，正合我意！”周·劫匪·棋洛发出邪恶的笑声：“你要是不跟我走，我就去你家里，吃你的住你的睡你的，你躲都别想躲！”
“哇！好可怕啊！”云端强忍住笑，努力做出很害怕的样子，“那为了我家宅安宁，我还是跟你走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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